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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静看着这团杂乱的墨,不知为何,望向了被被褥盖住,面色苍白的‘人’。

有什么东西,涩涩的,像是心中被硬塞了什么一般。他不曾有过这种感觉,只觉得,今日这文书,改的让人有些烦躁。

墨也不好,为何会凝住,笔也不好,不该能滴墨。

该换一家供给的铺子了,该是偷工减料了,笔和墨,才会这般。这般事情,平时是‘她’负责的——

思绪至此,他捏住毛笔的手僵了一瞬。

以前这般时候,他晚间同‘她’说了,隔日,新的笔和墨,便会到了他的书房。他从前,似乎也从未将这当做什么。

‘她’是他的妻子,是这丞相府的主母,这些,原就是应该的。

他予她需要的一切,尊重,爱护,照料。

她褪去自己的衣裳,他明媒正娶将人迎进门;她惶然不安,他予她府中的生杀大权;她想去江南看雪,他寻江南的宅子,同天子告假。

这般,她做那些,本就是应该的。

他抬笔就要是写,却如何都觉得,这笔,这墨,乃至这文书,都令人心烦。冰天雪地,这屋中的炭火似乎烧得太足了些,他松了松衣领,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不知为何,那扇窗,又被风吹开了。一眼望去,又是漫天的雪色。

纷纷扬扬,似乎,一夜都不会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