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姐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夏天的时候她纳鞋底,秋天她织毛衣,不卖东西的时候她手里就在制作各种穿用之物。
上周德芬看她还在织一件红色的套头衫,当时织了有半身长,这么快就织好了?此时她手里的毛衣显然是个男人穿的,用的土黄色的粗毛线,从下摆开始往上织,男人的腰围大,所以这件肯定是给她男人织的,已经织好了约莫三十公分长了,堆在她膝盖上一大堆。她很专心,动作飞快,眨眼工夫,三根棒针德芬看她换手已经两回,说明已经织了两圈儿了。
忽听到有人喊她。
“德芬!”
德芬正看牛大姐织毛衣看得入神,恍然间好像听到了韩岱山的声音,她愣了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她怎么可能听到韩岱山的声音?
虽然尽管刚才看见牛大姐织的那件毛衣的时候,她脑子里莫名其妙一闪而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想,那件毛衣下摆织得大,韩岱山肯定能穿。只是他个子高大,好费毛线啊。
然后又听见一声喊,“德芬?”
声音更近了些。
还有一团巨大的阴影移动过来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
德芬反应过来,愣愣地抬头看去,韩岱山如山般高大的身体就矗立在鞋柜前面。
他还是以往那般穿着,上身只着一件白衬衣——他也不怕冷,下身一条军绿裤,衬衣下摆扎进皮带里,袖子挽上去一转,露出了左手腕上一块银色的机械表。另外,右手臂腋下夹着个棕黄色的皮质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