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应该既不是复仇也不是泄愤。”九骨忽然说。他把手伸向比琉卡,轻轻摸了摸他的脸颊和耳垂。只有九骨明白,比琉卡是为了救他所爱的人们,才举起那把不祥之剑。
——不要恨别人,不要因为眼前的几个恶人而恨所有人,憎恨越强烈越要去爱。
比琉卡把脸颊贴在他的手心,只有他们彼此才了解对方的心。
“这个故事有没有解开你的疑惑?”费耶萨问。
“我还想知道,那个在雪地里捡到我的人,叫伊洛恩。他写在羊皮纸上的故事是真的吗?”
“伊洛恩。他是我见过的最不像神选祭司的人,他容易同情别人,忍受着煎熬。他没有撒谎,但是关于你的身世也并非他所认为的那样。”费耶萨说,“如果有人已经把孩子带到古都神殿,是不会留在雪地里的。放在任何一座神殿的门外,都会被抱走送去参加神选仪式。”
“所以你们是故意的吗?为了骗过……那个怪物,筹划了十几年,演了这样一出强迫聆王回到圣地,安排他去弑神的好戏。”比琉卡刚温暖起来的血又变得冰冷了,想到那些失去眼睛、鼻子和舌头的乌有者,他们的一生,难道不过是一场戏吗?
那赫路弥斯的一生算什么,从小被夺走人生的夏路尔又算什么?
“这是个难题。”费耶萨沉重地说,“我也无法解答,或许在你以后漫长的人生中可以找到答案,而我,已经尽力了。”
他站起来,似乎因为久坐而有些麻木。比琉卡望着他蹒跚而去的背影,忍不住问:“布雷查诺知道这个计划吗?”
“也许。”费耶萨说,“在神前待久了,祭司难免会听到几句神谕。”
比琉卡的脑中有一瞬间掠过布雷查诺摔下悬崖的模样,可是他不记得那个神选祭司临死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