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暴躁毫无道理。
可不知为什么,比琉卡总觉得在暴躁的外表下他有一种被人误解的亲切。这个人离群索居,独自生活在寒冷的湖边,还像个坏脾气的孩子一样为传说故事生气。
虽然和吓唬孩子的吃人女妖相比,比琉卡更愿意相信没鼻子的人和海岛少女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也有令人不安的地方——无论流落海岛的遇难者还是向往世界的女孩都被命运的巨浪席卷吞没,他们以为自己有过选择,事实却是每一次选择都将自己推入更深的漩涡。
命运是无法挣脱的吗?
比琉卡想起自己与九骨的处境,为什么同样是被命运裹挟,九骨却从来不会迷茫困惑,始终向着决定的方向前行。那张陈旧的地图上还有多少没去过的地方,是否这样的旅行本身也是一种束缚?
他不由自主地又对面前这个独居的渔民讲了海岛少女的传说。听完故事,木桶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才开口说:“还是有人记得好故事的对吗?”
“是的。”比琉卡说,“好故事永远不会被遗忘。”
木桶思索片刻:“今天的风太反常,也许你们可以等一等。”
他没有立刻答应,九骨也不强求。可能是他挎着刀又寡言少语,木桶对他的警惕更明显。相反,比琉卡有一种天生与人亲近的能力,无论渔村里的小孩子,还是这个肮脏邋遢、不修边幅的家伙,都能很快打消敌意友好相处。
不到傍晚,比琉卡已经和木桶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我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这么多话了,你好会讲故事啊。”木桶把煮好的鱼汤递给比琉卡,比琉卡又转身给九骨。
“我的养母会讲很多故事。”比琉卡说,“而且同样的故事第二次再讲又不一样,所以她的故事总也讲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