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只剩两个人时,梁蝉不需要把注意力放在社交上,眼睛四处打量。
早前听说过蒋祈树的家世,她来之前是很没底气的,以为他会带自己来到一栋富丽堂皇的别墅,就跟电视剧里那样,或者更近一点,就像他曾在除夕夜的视频电话里展示出来的房子的一角,欧式复古风格的半圆形阳台、雪白的雕花罗马柱。
其实不然,她身处的房子小而温馨,处处可见女主人布置的心思,蕾丝桌布、陶瓷花瓶、开得灿烂的芍药、多宝阁上的瓶瓶罐罐,并非具有收藏价值的名贵古董,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来出自普通人手工制品的粗糙陶瓷,可能是女主人的爱好。
夫妻二人都是教数学的老师,家里的文学作品却有很多,几乎到了随处可见的地步。沙发旁放着小型的铁艺书架,从下到上堆满散文小说。更远处的阳台上,有一团灰色的懒人沙发,像个大包子,旁边放了白色的推车式书架,共有五层,每一层整齐码放着书籍。
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被书香覆盖。
蒋祈树拿着遥控器挑来挑去没找到好看的节目,后背陷进沙发里,偏头靠近梁蝉:“想不想参观其他地方?”
梁蝉没来得及说想与不想,厨房里传来徐茜的喊声:“阿树,出门帮我买瓶醋,家里没醋了。”
一句稀松平常的使唤,勾起了梁蝉对家的回忆。
应该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吧,家里停电了,在一个炎热的夏日夜晚,爸爸给她四块零钱,叫她去楼下小卖部买蜡烛,多出的钱允许她自由支配。
她买了一包蜡烛,只要三块钱,剩下的揣进兜里,想要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却没能忍住诱惑,已经走出小卖部十来米,掉头跑回去买了一根冰棍。
五毛钱一根的冰棍,承载了她全部的幸福。她慢慢地舔,生怕吃完就没有了。就因为她的不舍,冰棍融化的水滴在手指上,流淌得到处都是,她忙不迭地舔掉融化的部位,一会儿吃上面,一会儿吃下面,吃个冰棍也能手忙脚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