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眉眼、鼻骨、嘴唇,是她在回忆里描摹无数遍的,每一根线条她都很熟悉。他从正式场合过来的,穿一件雪白衬衣,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开了一颗,一套看不出logo的深黑色西装,应该是高定款式。人家是衣服衬人,他是无论穿什么都好看,风度翩翩、温润儒雅。
梁蝉摇摇头,平静地开口:“本来就没怪过您,您对我有恩,舅舅只是托您照看我,但您又是替我撑腰又是帮我转学,还时常安慰鼓励我,我要是因为一点小事怨怪您,那就是我恩将仇报了。”
邵霖风心里不舒服,长眉轻蹙,欲说什么,被她接下来的话打断:“从邵家搬走,断绝跟您来往,不是我任性耍脾气与您置气……”她哽咽了下,声音抑制不住地带上了哭腔,“我是觉得,注定没结果的事,早点抽离比较好。总是待在您身边,我要怎么才能忘记呢。那样太痛苦了,于您也是一种困扰不是吗?”
“不是的。”邵霖风急急地出口,“我从没觉得你会给我带来困扰。”
他到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人到他这个年纪,很少会有认错的时候,就算真的错了,也会想方设法地掩盖,再轻飘飘地揭过,当自己做错的事不存在,继续做一个体面的成年人。
邵霖风没那么好面子,他既然意识到了,必然不会轻易揭过:“我承认我对你判断有误,不该狭隘地用年龄来定义你的感情,不该未经深思一意孤行,最终伤害了你。这件事是我没处理好。我跟你道歉,小蝉。”
梁蝉惊愕地抬眸,眼角悬而未落的泪随着眨眼的动作流下来,淌过苍白的脸颊。
邵霖风抬手为她拭去眼泪。
李傲然多欣赏了几眼劳斯莱斯,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他招呼道:“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说着,他去拽蒋祈树的胳膊,没能拽走他。
“树哥?”李傲然费解地看着他,“你喜欢那车啊,喜欢让你妈给你买呗。”
他妈暑假里就给他买了辆摩托车,好几十万,作为他的毕业礼物。李傲然羡慕得眼都红了,想借走过一把飙车的瘾,蒋祈树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不让他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