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粗使婆子和马夫们强压过来的时候,李荣几乎是崩溃的。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不过这对柳乂而言,都不是什么要事。
柳乂要做的是榨干李荣最后的价值,然后给他一种漂亮的死法,平息民愤,让压抑经久的人们感到满意快慰。
方才在路上,柳乂便听到许多人高声呼唤,恳请将李荣处以极刑。
至于这灵香堂?便可直接做李荣的灵堂。
柳乂环视了一圈灵香堂内的景象,墙壁是簇新的,就像是不久前才刚刚修饰过,博古架上的物什也依然精致,连那一盆盆兰花都活力如初。
在无数人被饿死的时候,灵香堂的富丽堂皇未受丝毫的影响。
换言之,是无数人的血液滋养了这里的繁荣。
柳乂垂眼看向李荣,轻声向侍从问道:“可有又叛逃出去的人?”
“全都在这里了,使君。”侍从谦恭地说道,“他的仆从们都一一确认过。”
李荣抖若筛糠,发冠早已掉到了不知何处,他的形貌狼狈,一双眼更是污浊得像是泥潭。
“不是我的错,使君……”他声音嘶哑地说道,“都是那些人逼迫我,想要借用先兄的声名,强令我任了相位,我也一直在极力保护京兆的人民。”
“你的保护是什么?”柳乂慢声说道,“是将赋税抬到极致,导致无数人无法缴纳最终自尽而死,还是强令每家每户进献给回纥人女子,致使无数家庭骨肉分离,更甚是天人两隔?”
他的眸里浸透了寒意,声音也是冰冷的。
“这些政策,哪一件、哪一桩没有盖了你的相印?”柳乂看着李荣说道,“留在京兆的诸臣,谁又敢不听你的话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