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遥知继续说道:“这好居室,也只有三品以上的高官能居,而且必须得是世家出身。”
她不忘补充道:“像你们陆氏,就是不成的。”
竟还有这样的事。
陆卿婵朱唇微启,她还天真地以为这种荒诞事只出现于前朝。
不过是所居的驿站,还要分出上下高低来彰显自己的尊崇。
都经过前朝末年那样的乱世了,这样的规矩居然还能流传下来。
陆卿婵倏然想起礼部尚书李荣的那座灵香堂,每一寸的墙壁都是用昂贵的香料涂抹,那金碧辉煌之下又蕴着多少的民脂民膏呢?
她抿着唇,不再多想,跟着郑遥知快步向前。
郑遥知大抵是之前来过,轻车熟路地就寻到了那平台。
从二楼到马厩并不高,加之还有草垛,就是瞧着有些可怖。
草垛被雨水浸湿,若是直接跳上去恐怕要湿了衣衫,可眼下哪里还有选择的余地。
陆卿婵将裙摆撩起,咬紧牙关翻过了栏杆。
深夜里外面的雨没有停下的意思,冷风掠过,让陆卿婵禁不住地想要发抖。
郑遥知拽着她的手臂,声音有些飘忽:“我今日这也算是救了你,等回河东以后,你可千万记得报答我!”
陆卿婵刚欲回应,二楼的廊道便响起了急躁的脚步声。
她站在栏杆的另一边,身躯如拉满的弓弦般绷紧。
她刚刚抬起眼,便和突至的张逢对上了视线。
隔着半个亭台的黑暗,张逢的神情冷酷,没有丝毫平日的宽厚与和蔼,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她。
郑遥知吓了一跳,还欲向面对大夫似的开口,却突然认出了这人是河南府的府尹张逢。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