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虽是死了,却永远地活在了父亲的心里。
反倒是赵崇这个活下来的孩子,成了他的眼中钉。
父亲才刚到河东为官,他便因为贪玩被人牙子拐走,父亲不会心疼他,只会怨恨他竟干出这种蠢事,丢他的脸面……
赵崇越想,眼里越不住地涌起眼泪。
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体察过亲情。
唯一爱他的母亲,在生了妹妹后对他也没那般在乎了。
虽然王氏本来就忙于与府邸的妾室勾心斗角。
赵崇满心绝望,再一回想起方才陆卿婵与柳乂亲密相处的情景,更觉得心中酸涩至极。
他们间的情谊怎么会这么好?
他们的命怎么会这么好?
若是他生来就是河东节度使的幼弟、张商心腹的长女,他会不会就不这般难捱了?
现今想再多也无用,等到灯会结束,人牙子大抵就会将他带走卖掉不知何处去。
脑中忽然传来阵阵晕眩,身上也渐渐滚烫起来。
可赵崇不觉得热,只觉得跟被人塞进了雪窝里一样,浑身打颤,冷得出奇。
他吸了吸鼻子,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他不会是发热了吧!
他从前就听人讲过,人牙子最是冷酷,若是绑来的人得了病,便会直接杀死或弃掉,连带走都不会带走。
赵崇忽然极是恐慌,他又挣动了几下,可没多时连眼睛也滚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