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乂眼里,他们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 至多只能算一群碍了眼的蚂蚁。
连碾死他们都会污了他的靴。
这些天他们之所以敢这样嚣张,全因柳乂身死的消息传得铺天盖地。
毕竟他已经失去音讯那般久, 之前又受了几乎危及性命的伤,任谁也没想到柳乂会突然杀回来。
方才声音最大的几人已经吓得腿软,连连颤声道:“使君、使君, 您误会了!我们跟薛氏没有任何关系, 是薛融强逼着我们过来的……”
柳乂的眼里没有情绪,冷漠狠戾。
他提剑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 气质里再也没有半分如兰般的纤丽和柔。
褪去君子的温和表象后, 柳乂完全就是一个掌惯生杀予夺的残酷上位者。
此番平叛柳乂离开得太久,他们听文书里关于他宽仁和善的叙述也太久, 以至于许多人都快要忘记河东节度使有多雷厉风行、杀伐果决。
柳乂是不惮于杀人的, 更不惮于屠戮。
琅琊柳氏的声名太好,柳宁的声名太好, 总让人误以为柳乂也会有和柔的一面,但这个人就是生来无情, 他跟家族中的谁都不一样,不屑于掩饰,也不重虚名。
他流着先公主的血,流着谋逆上位的高祖的血。
那是真正冰冷的血脉,也是真正残酷的血脉。
待柳乂走近时,站在前面的几人“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都是在河东有头有脸的人,此刻涕泗横流,将额头磕得砰砰作响,直直地冒出血来,又狼狈又卑微。
方才尖声辱骂陆卿婵是破鞋的人,恨不得回到过去将自己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