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专门从寺里请回来的玉像,那碎瓷的极是锋利,陆卿婵没用多少气力,就将他的唇舌划出了血。
浓重的铁锈气蔓延开来,将她纤白的指节也全都染红。
陆卿婵应当后怕的,但现今想来那时的解脱和痛快也是真挚的。
她的母亲从未给她过一份真挚的疼爱,可在那时碎瓷却有如神助,帮她解决了段明朔。
就好像是天上的仙人怜惜她,悲悯地予她奥援。
“从前倒不知,父亲的话也会这样多。”陆卿婵淡声说道,“我还以为,你永远只会待权贵如此呢。”
她的神情太平静了,昭然地告诉陆玉——
他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一个字也没信。
“哦,我都忘了。”陆卿婵笑得漠然,“卿婵位居公主少师,如今在父亲眼中,也算是有头脸的人物了。”
“赵崇那般卑微,全赖屈膝换来富贵,都得你信重。”她慢声说道,“见我而今荣华,父亲大抵是早等不及了吧。”
陆玉的脸色苍白,僵硬又尴尬。
就好像被人重重地掴了一巴掌。
他在官场多年,虽算不上从容,但也算得上是体面,即便是落魄时,也靠着女婿赵崇勉强活得顺遂。
而今女儿位高权重,陆玉本想着能够重得荣华富贵,却不想她的心里早已没有他这个父亲。
更难堪的是,陆卿婵敢这样说他,他也不敢反驳半句。
做父亲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卑微到了极致。
杨氏眼眶泛红,抚上陆卿婵的手:“卿婵,先前的确是母亲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