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他吐了血又如何呢?
陆卿婵不会知道他心里的凄苦,也不会知道他这些天有多难捱。
陆卿婵的确对外间的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车驾里的隔音很好,侍从早就摆好了小食和点心。
她边吃边看了看车驾的装潢,处处都透着精心,像是有人根据她的喜好专门配置的。
靠枕柔软,几乎能令人陷进去。
陆卿婵仔细地抱来看了,竟发觉这跟她小时喜欢的那个靠枕一模一样。
甚至连绣工都像是同一个。
近乡情怯的心绪悄悄流散,继而涌起了是阵阵强烈的暖意。
对回故土这件事她曾万般不情愿,但她没法不承认,这是她魂牵梦绕的家。
陆卿婵将车帘挑起少许,临近三月,暖风柔柔,令人泛起微醺的醉意。
双塔的永祚寺矗立在高处,琉璃瓦全都翻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她回来了。
她真的回来了。
直到下马车的时候,陆卿婵的心绪还未能平复。
柳宁早已候在影壁处,他握着手杖,一袭深色的鹤氅,长身玉立,如若临风宝树。
他和柳乂生得很像,但气质要更为沉稳许多,也更为温和、平易近人。
柳宁的鬓发已经是灰色的,他的脸上带着病容,但在见到陆卿婵的时候,他的丹凤眼倏然明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