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婵从不在乎旁人的误解和想法, 她总觉得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然而听到柳乂低声质问的那一刹那,她还是无法自制地感到难过。
心房就像是被小刺戳了一下,并不见血, 却足够痛楚。
“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婵。”柳乂缓声解释道, “你多想了。”
他轻轻地揽住陆卿婵,低声说道:“我怎么会那般想你?”
“你觉得我舍得吗,阿婵?”柳乂抚上她的后背, “我只是担心你冲动, 情急之下做了傻事。”
陆卿婵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她从柳乂的怀抱中挣脱, 径直站了起来。
她的腕骨泛着红, 那痕印清浅,但她的雪肤白皙, 显得格外灼眼。
破碎的砚台里浓墨流淌, 在她的靴边留下深色的痕印。
陆卿婵踩在浓墨之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柳乂低声说道:“阿婵!”
他的声音很有兄长般的威严, 但陆卿婵全然不在乎他的心绪,她直接就抱着文书去寻了张逢。
时局动荡, 国事远远地凌驾于家事之上。
如今京兆已经陷落,陆卿婵是在张逢提起时,才想起她在京兆的家人。
家中有弟弟陆霄,父亲陆玉又是善趋炎附势的伶俐人。
有他们在,总归不会有事的。
“我是孤家寡人,因之才无所顾忌。”张逢缓声说道,“早知道前些时日,先将你送回河东了,如今洛阳才是朝不保夕。”
他说着说着,便停了下来:“你还年轻呢……”
陆卿婵很敏锐地觉察到张逢的用词,她轻声说道:“为什么要送我回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