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是赤/裸裸的杀意和憎恨, 似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
陆卿婵身躯颤抖, 鼻息细弱,眸子里含着一汪水, 滴滴温热的眼泪落在段明朔的手上。
她极力地做出可怜的姿态,握紧刀匕的手却没有放松, 利落地拔出,再重重地捅进他的胸膛里。
陆卿婵的手被鲜血濡湿,连衣襟也被浸透。
段明朔这个人,生自漠北,性子也极冷酷,血倒是与常人一般,温热如注。
这个怪诞的想法忽然涌了上来。
陆卿婵从来没有杀过人,她甚至也没有怎么伤过人。
唯一一次大胆地使用利刃,是将剑刃朝向了自己的脖颈。
现今想想,与其伤害自己来令别人痛苦,还不如去直接伤害旁人。
段明朔闷哼一声,他的手指逐渐放松,无力地垂了下来。
想他一代枭雄,应当也是第一次栽在女人的手里。
陆卿婵将碎瓷往他的喉口送去,确保他不会再发出多余的声响。
她的指尖被鲜血浸透,但惊奇的是,她并没有被浓重的血锈气所震慑到。
心房在怦怦地跳动着,反倒被一种别样的快意所侵袭。
“使君别怕,我替你试过了。”陆卿婵很轻声地说道,“随军的医官医术十分高超。”
“我真没有要杀你的意思。”她又说道,“只要我能顺利离开,我保证使君马上就能得到救治。”
段明朔的命很硬,陆卿婵可以确定,如果她决意要杀他,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弄死她的。
那双充斥野性的、狼匹一样的眼睛,此时并没有多少神采。
段明朔看了她一眼,做了一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