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明朔低声说道:“她这个人,最是冷酷,也最是无情。”
跟在安启身边的是个年轻侍从,听到他这话,差点摔在了地上。
那个柔弱娇气、被人说两句就开始掉眼泪的姑娘,跟使君嘴里的政客,真是同一个人吗?
安启却从段明朔的话语中,察觉出丝丝不寻常的意味。
幸好他练达,没将陆卿婵折磨得太狠。
能被长公主那般青睐的女人,纵然表现得再娇柔,也绝对是有手腕的。
段明朔却没有管他们二人的心中所想,也没有过多解释。
他看向灰烬中被烧得变形的烛台,随手用短匕削去炭黑的表皮,握住那截残留。
段明朔漠然地朝陆卿婵宿的营帐走去,安冉就在歇在她的身旁,亲自盯着她,防止在动身的前夕再出意外。
陆卿婵身上的高热始终没有退去,在睡梦里也习惯性地将身子蜷着。
脸庞潮红,眼尾含泪。
即便是阖着眼,也能令人感知到她身上的脆弱一面。
那模样太能欺骗人了,若是不了解陆卿婵的人,还真会以为她是如此柔弱娇气。
段明朔掀开帘子,看了她片刻。
安冉瞬时便醒了过来,见父亲示意,她急忙起身向段明朔行礼,而后便走了出来。
陆卿婵太久没有睡好,直到段明朔将短匕的锋刃架到她脖子上的时候,她才猛地惊醒。
她半垂着眼帘,掩住眸里的慌乱和戾色。
陆卿婵平躺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厚重的狐裘,她故作恍惚,眸里也沁着水汽。
“你还真是命大。”段明朔冷笑一声。
他微微俯身,将那截被砍去烧痕的烛台在她眼前晃了晃:“纵火?胆子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