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好像在说,你不会以为搭上长公主,就能摆脱我吧?
含章殿历来是最尊贵公主的居所。
太后为凸显长公主储君般的至高地位,才将原来太子寝殿修缮重整,改建为昭阳殿。
先帝与柳乂的母亲晋阳公主是同胞姐弟,含章殿又是宫中最大的宫室之一,因此宫人和内侍多年来都鲜少变动。
与其说含章殿的人是长公主旧人,倒不如说是柳乂母亲晋阳公主的旧人。
陆卿婵之前想过她入宫是柳乂插手,但却想不出他为何会突然放过她。
柳乂性子偏执,不会仅仅因她突然发病就心软,他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将她困在身边,就不可能再将她放走。
现今来看,柳乂是早有预谋。
而长公主未必不知,更甚于是在助推波澜。
这是他们都满意的局面,不是吗?
陆卿婵方才还在想要怎样弄出动静,让外间的宫人发觉,此刻却倏然有些后怕。
这座禁宫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是最危险的地方不过。
见她面色微变,额前也泛起薄汗,柳乂的神情微动,他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庞:“不用怕,阿婵,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
陆卿婵竭力地挣动着,她心底生出强烈的荒谬之感。
他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含章殿里最危险的人分明就是柳乂自己!
恰在这时宫人忽然扣响了殿门,轻声地问道:“陆学士,您睡下了吗?公主说待会儿柳中丞要过来,问您要不要一起见见?”
殿门厚重,即便是贴着门缝说话,也像是从远处开口。
陆卿婵的身躯倏然绷紧,宛若拉满的弓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