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卿婵的嗓音飘忽:“那你为什么不愿做太后的随侍呢?”
她的眸光湛湛,凝着幽微的冷意。
“太后的恩典更盛,即便是做不成入幕之宾,跟在身边做个端茶倒水的人,也能风光无限吧。”陆卿婵轻声说道,“你为什么不愿去做呢?”
赵崇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愠怒地说道:“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陆卿婵对上他的视线,“我现今做的和史册中遗臭万年的幸臣,又有何区别?”
她神情里的痛苦吓了赵崇一跳。
“你冷静些,卿婵。”赵崇低声安抚她,“公主心情苦闷,不过说了你两句,事后她比谁都后悔,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他说得不错,长公主的确是迁怒。
长公主脾气不好,又是极高傲的人,太后逼着她和柳乂虚与委蛇,大抵比要她死还难受。
太后虽从未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长公主是被当做储君养大的。
眼下太后忽然令她去和柳乂周旋,摆明是将她当做向藩镇示好的工具。
陆卿婵知道长公主心里的恐慌和紧张,却没法与她感同身受。
长公主固然痛苦,但她也将被迫承接长公主的痛苦。
再想起柳乂偏执阴沉的眼神,她更是觉得骇然,这一桩桩乱事堆在一处,即便是陆卿婵,也会觉得力不从心。
“等初秋时,我就会递交辞呈。”她垂着头说道,“既然你觉得在公主身边做事很好,那不妨引荐你母亲、妹妹过来,何必让我这个外人占着要职呢?”
眼见御医快要从里间走出,陆卿婵在赵崇的耳侧低语:“你之前不也觉得,我仗着长公主越发大胆,竟敢骑到你的头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