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婵愚钝,自然比不上侯爷。”陆卿婵慢声说道,“卿婵能侍奉公主跟前,也全赖郎君恩德。”
她这人性子很怪,瞧着乖顺谦恭,实际上牙尖嘴利得很,字句都在嘲讽他。
赵崇深受太后宠信,可就是讨不得长公主的欢心,两年前他费尽心思将陆卿婵送到她身边,为的就是让陆卿婵吹吹耳边风。
长公主果然对陆卿婵很满意,虽从不外露,可明眼人都知道,在这一众女学士里,长公主最偏爱陆卿婵。
偏偏陆卿婵对这差事甚为不满,三天两头想要卸任。
“别在我跟前拿乔,陆卿婵。”赵崇低笑一声,凉薄地说道,“你能多入宫也好,省得老在表妹晃悠,惹得她忆起伤心事。”
陆卿婵端坐着,神色都没有半分更易。
“郎君若是无事,就早些安置吧。”她静默地放下杯盏,起身向桌案走去。
红木的桌上摆满纸张,还有几页字帖,长公主的生辰在即,她这《南华经》还抄得不太像样。
赵崇略带怒意地叫住她:“回来,陆卿婵。”
陆卿婵不明所以,看向皇历时才想起今日是初一,赵崇要宿在她这里的。
赵崇守身如玉,三年来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他大多时候宿在前院,只有初一十五会过来。
他睡得早起得早,晨起时动静又大,陆卿婵睡眠浅,有时整夜都无法入眠,天一亮又要服侍他更衣上朝。
为了陪赵崇演这出戏,她也吃了许多苦头。
陆卿婵将纸张收整起来,缓步跟着他走向内间,拉下帷帐后宽大的床榻也显得窄小起来。
她双手交叠,连睡姿都甚是端庄,像是在极力维持昔日权贵之女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