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卿浑身一震,他垂眸注视着晏凌,苍白的薄唇翕动,然而好半晌都没能吐出一个字。
他不敢开口,他知道晏凌在做梦,他害怕自己再一说话,晏凌就会彻底清醒。
他怕她会离开他的怀抱,会继续对他露出嫌恶的表情,他更怕她独自咬着牙承受痛苦。
晏凌还没自梦中醒来,他又何尝不是在做梦?
四个月以来的魂牵梦萦,终于在此刻得到了些许慰藉,即便依旧不是他梦寐以求的圆满,也足矣。
晏凌抓紧萧凤卿的衣襟,体内是拆骨削肉的巨疼,她脸颊惨白,迷蒙地仰视他,眼里凝结着透明的水壳,喃喃:“我好疼……”
咕哝完,晏凌的面孔一片潮湿,泪如雨下。
来到西秦这么久,她从没喊过一句疼。
彼时双腿尽废地躺在床上,她想过就此死去,可终究是不甘心,心中的恨意矢志难消。
或许就连那个时候的晏凌都说不清,她对萧凤卿的恨,到底是源于爱亦或仅是背叛。
她几乎夜夜都在做梦,梦到杭州,梦到骊京,也梦到萧凤卿,梦见他们做的每件事,说过的每句话,时间流逝得越久,那些点点滴滴就越清晰刻骨。
他说他会护着她,他说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然而,在她坠落澜江怀揣着对他的最后一线希望被逼入绝境,他甚至不屑看她一眼。
她一次次质问他为何不回头看她,其实是在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