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麋峰距离十里坡不算远,夏露的头颅就藏在那里,李谦帮你把尸体处理好以后又放进了你房间。次日,你随同夏翡演了一出双簧,去到十里坡时借故休憩,接着在睿王的饮食下了泻药,趁睿王离开解手时,你们把夏露的头重新安在了她的尸身上,这就是为什么玉华公主现身时你不在,而你一出现,‘玉华公主’又避于人前的缘故。所谓的服侍公主用早膳,根本就是你一面之词,虾饺是真正的夏露爱吃的。”晏凌凤眸微狭,凌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夏露并非处子之身,当我把结果告知你们时,你和夏翡大相径庭又有志一同的态度引起了我的疑心。”
贺兰悠微讶,似是意想不到地笑了一声,淡声:“哦?宁王妃连这也能找出纰漏?本宫怎么不记得有哪儿露了破绽。”
晏凌的面色骤然冷如冰霜:“玉华公主,你总算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贺兰谌怒声:“玉华,你把我们骗得好苦!”
这一刻,贺兰谌甚至觉得,如果晏凌说的千真万确,那么贺兰悠还不如死了。
贺兰悠对贺兰谌的话恍若未闻,只是直直地盯着晏凌:“宁王妃,你不替本宫解疑释惑?”
亭亭玉立于众人眼皮底下的贺兰悠,脊背挺直,没了夏露那份楚楚动人,通身的气度宛如明珠宝玉,耀眼至极。
晏凌的唇角清浅弯起:“你们听见夏露非完璧的语调和表情很像,这本来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身为婢女,哪个听说自己服侍的主子和外男私定终身不惊讶?奇就奇在,你们随后为‘贺兰悠’辩解时都用了‘她’这个称谓,宫婢皆是训练有素的,对主子的恭敬刻到了骨子里,无论处于何种情况,都不可能忘掉规矩。或许你可以用关心则乱来开脱,但联合这件案子的诸多疑点,破绽就比较明显了。”
晏凌沉吟:“夏露不是在室之身这个秘密,恐怕你和夏翡都不知情。”
“她大概跟别人有了私情吧。”贺兰悠无声地冷笑了一下:“这约摸就是百密一疏必有一失,没想到,小小的漏洞就被宁王妃给揪出来了,本来还想着这么膈应的事,能给楚皇添堵,那也算夏露早登极乐的功德了。”
晏凌拧眉:“你故意陷害睿王与你有男女关系的假象,是为了将‘贺兰悠’的死推到睿王头上,你更想加深秦楚两国的龃龉,玉华公主,你为什么这么恨大楚?”
“宁王妃,本宫想知道,夏露面上的伤痕是你伪造的吗?”贺兰悠笑意冰冷,双眸犀利无比:“你利用李谦对本宫的在乎设局,不觉得自己无耻吗?”
“证据是用榉树汁伪造的,的确不存在。”晏凌同样锋芒逼人:“比起玉华公主,本妃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本妃利用了李谦,你何尝没有利用夏露?”
晏凌的眼底倏然闪过一线冷光,逼视着贺兰悠:“玉华公主,夏露自幼服侍你,你为了一己之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将她杀了,于心何忍?你难道就不卑鄙?”
贺兰悠轻描淡写:“她是宫婢,为本宫赴死是她的福气,也是她的命。”
贺兰谌锁眉,脸皮黑气缭绕,他突然出言阻止:“好了,宁王妃,适可而止吧。”
到了这一步,贺兰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不能再允许晏凌说下去,他想关上门3处理这件丑事。
萧凤卿嚷嚷:“三皇子,咄咄逼人要大楚给交代的是你,现在想息事宁人的也是你,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儿吗?真当我大楚吃素的?”
贺兰谌怒气冲冲:“那宁王想要怎样?”
晏凌抿了一下唇,神情冷肃:“三皇子,玉华公主‘死而复生’理应昭告天下。”
李哲断然否决:“不可!”
晏凌毫不示弱:“为何不可?当时你言之凿凿玉华公主是睿王所杀,恨不得将此事广而告之,步步紧逼,非得要我们交出凶手,怎么?如今知道李谦参与了整桩阴谋,你便想徇私了吗?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三皇子、李副使,我们大楚可并非任你们拿捏的软柿子,你们要的真相,我们已然展现了,目下,该轮到你们给我们交代。”
萧凤卿打开折扇,漫不经心地摇着,幽深的黑眸闪烁出冷光,虽然神态与动作漫不经心,眼神却透着摄人的气势。
贺兰谌的额头青筋连连暴起,萧凤卿夫妻两个一唱一和,令他毫无招架之力,本来就理亏,此时更是无言以对。
贺兰谌沉沉吐出一口气,目光瞥到始终坚守在贺兰悠身旁的李谦,他搓了会儿牙根,一腔怒火全宣泄给了李哲:“李副使,你们李家真是好门风!偷偷引诱公主私逃不说,还教唆她杀人!你这个弟弟可真是好样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