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萧元自是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之感,然而,在他的心底下,却又好似并未真正得到来自她的饱实的投喂。这和她体肤相交的美妙时刻,本当尽情享受的他,竟自己又找起了不自在,慢慢地,停下不再出力。
她起初依旧闭目,等了片刻,一根纤指勾起,在年轻男子那肌肉结实、皮肤光滑的腰上打着旋地搔了几下,他却还是不动。她误以为他乏了,将他推倒,自己翻身起来,却被他一声不吭地按了下去。
她挣扎了几下,起不来,便疑心他是另外想试什么新的乐趣,却耻于开口要求,忍不住轻笑出声,半是逗弄,半是鼓励这个至今在她面前仿佛还是有些拘谨的人:“你想如何,你倒是说呀!”
他是如此地喜爱着她,为她着迷。自第一眼看到她,她便击中了他的心。
裴萧元一阵冲动,俯身和她贴耳。
“嫮儿,你何时开始,也喜欢我了吗?”
“我早就喜欢你了,裴郎君难道不知?”
她笑吟吟,应得竟如此快。他一怔,疑心她在敷衍。
“当日你要我做你驸马的时候,分明……”
他不由又一次忆起婚夜,闷闷地闭了口。
“分明如何?”她竟好像还在逗弄着他。
他不答,慢慢地,紧抿起了唇角。
窄仄的床,叫他无法尽情腾挪。他
忽然一个翻身落地,单膝半跪在了榻沿,握住她的双股,将她一把拖来,带着讨好她的卖力,又几分报复似的闷气,以战场之上的常胜将军所擅的直摧敌帐的猛烈方式去对待她,以此,作为对她漫不经心的回应。
他这举动实在突然,更可称是鲁莽。她轻呼一声。
“我早也喜欢你了。”
“是真的……郎君你信我……”
低低似泣声中,两只雪臂忽然攀上了他汗津津的肩背。她告饶般,含含糊糊地重复起了她方才的话。话声未完,便又破碎,随远处隐隐响起的几道宫漏之声,消散在了青空下的夜幕里。
银河耿耿,微云暗度。
当星坠河转,漏声渐迟,声悄,裴萧元和她并头交颈地卧在一起,彼此的肌肤紧紧相贴,心咚咚地跳,如两只鼙鼓,相互激烈碰撞。
一切皆平息了下去,他长长吁出了一口气,睁目,借着那自小窗里透入的微光,见她仍一动不动,静静地依伏在了他的怀中。他将唇贴到了她的耳边。
“那你何时起喜欢我的?”他又追问。
絮雨从不知他也缠人至此地步,一句话,竟一再地追着她问个不停,没完没了。比小虎儿还要烦人。
她叹了口气,睁眼转面,一臂勾住他的颈,亲昵地啄吻了下他的唇角。
“很早起。”
她耐心地应。嗓音还带着几分不曾完全恢复过来的沙哑。
他沉默了一下。或是得了她无限的纵容,他竟像个吃不够糖的孩童,还是不知满足。想再问,问个清清楚楚,到底是哪一月,哪一日,哪一刻,为着何事,他也入了她的心里。
这时,屋外不远,连廊的方向,发出了一阵轻微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