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先前没注意。

这会儿被江淮春抓住了手腕,才察觉记忆中江大哥的手已经是瘦如枯柴,上面还覆着一层刺人的厚茧,眼睛一酸,热泪就涌现出来了。

他了解自己的这位老大哥。

如果不是有难言之隐,不会在这等关头联系自己,叫自己跑上这一趟,就反握住了老大哥的手,一抹眼泪,说道:“你有什么放不下的,尽管跟我说。”

喘匀了呼吸的江淮春几次张嘴都开不了口。

可一想到外孙,心中的迟疑和犹豫最后皆化为了一声叹息。

“我有个外孙,命不好,早年父母就去了,还落得个双腿残疾,我这要是一走,他就再没人照顾了,我……我放心不下啊!”

沈老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干枯的手背,承诺道:“咱们之间还分什么彼此,你的外孙就是我沈立人的外孙。说起来没能跟你做亲家一直是我的遗憾,正好,我有个孙女儿刚大学毕业……”

“我不是来挟恩图报的。”

老人打断沈老爷子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奈地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讲究自由恋爱,咱们那套观念已经落伍了。而且我也不想让我那外孙拖累你的孙女,你带他去京都,帮着照拂一二,让那孩子过得顺遂些我就满足了。”

两位老战友的谈话止于老江的精神不济。

可在当晚深夜,约莫是放下了心里的挂念,江淮春无声无息地去了,刚睡下的沈老爷子接到电话,就匆匆赶去医院见了战友最后一面,也见到了老江的外孙。

一个瘦削到有些脆弱的年轻人。

坐在轮椅上,脸色是不见天日的白,白得有些透明,被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推到他的面前。

看到轮椅上的年轻人通红着双眼,沈老爷子怜惜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多余的没说,只是道:“孩子,你外公将你托付给我,今后,我就是你的亲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