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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爱之一字,于他仍旧奢侈品,是井底观天,漏下来的寥落微光。

它太遥远,照在他身上连温度都不剩,他本该一辈子都得?不到、看不懂、学不会。

等到抓住边角,似懂非懂去爱谁喜欢谁,却依旧用他的老?一套。又怎会通晓其中三昧,知道真?心偷不来、抢不来、骗不来?

待昨夜临行,马车整装待发,他又看见云笈。

迎头泼来的竟不是欣喜,而是惶然。

她?发现了多少?知道了多少?还?会更愤怒吗?

会愤怒到厌恶他吗?

会愤怒到和云秋瑜一样,将他视为不可教化、难以理喻的垃圾吗?

他只是一个错眼,又见云笈回头对?谁说?话。

马车里坐着的是苍术。

褚辛的惶然又转而变成愤怒。

他郁郁凄凄畏手畏脚,意中人就在眼前都不敢触碰,苍术他凭什么?

云秋瑜的确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若云秋瑜什么也不曾说?过,褚辛便能够任由自己心意行事,步步为营,攻城略池。

然而云秋瑜掐中七寸,就算褚辛想要打扰,到此时,也不确定?起来。

苍术打不过他,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将苍术置于死地。

可是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云笈就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要是真?的走到那一步,便是一只脚跨过断崖,再也回不了头了。

一肚子酸气随泥土碾在车轮下。

此时,夜雨仍然下个不停。

褚辛循着走过千百次的路,来到宫掖角落的一幢不起眼的矮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