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死的那天,自己躲在房里,她在外边敲门。
那女人除了敲门,还有跟她说了几句话,她说:“珠珠,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醋煎鱼,你出来吃好不好?”
面对自己的女儿,门外的女人嗓音里也添了几分讨好。
她模模糊糊想,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这样刻意讨好,根本帮不了自己一丝一毫。难道她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掩饰这一切,就好似一切仍是如常?
她一边想,一边这么哭,眼睛里却多了些恶狠狠的冰冷。
那女人嗓音却哽咽沙哑起来:“你开开门,阿娘有话跟你说。”
一个大人,却在门外哭鼻子。
自己没开门,可也已经将这个女人软弱听得清清楚楚。
那时候她蜷缩着身子,将脸轻轻的埋在了自己的膝盖处。
她恶狠狠想,老贱妇,你哭什么?这哭哭啼啼的,不如去男人面前卖弄,为什么在自己女儿面前做出一副讨人厌的楚楚可怜样子。
她的未来,绝不能交给一个哭鼻子的女人手里,比起会哭的女人,她不由得更相信那个坚决强势的裴怀仙。
那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好母亲!她软弱无能,整日里只是会哭,关心也很廉价,从来也不会想要改变什么。这种爱十分廉价,也根本靠不住。
可是,事到如今,自己落到了如斯田地——
如此狼狈,如此可笑。
她骤然才发现,那种廉价的根本靠不住的爱,也许是自己唯一能得到的微末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