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既生将水杯放下。
“你的同学们每次都陪你去卫生间吗?”
既生紧紧抿住了嘴,低下头,片刻后才有了回答:“……对。”他意识到姐姐已经明白了,他为了自己的小心思和对姐姐的隐瞒感到有些羞愧:“他们都是好意,是我的问题。”
“是我,我不想总是被他们帮助,所以宁愿不喝水,不喝水就能不上卫生间。”
他努力解释:“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只是我不太习惯。”
既生手中紧紧握住笔,极力为老师同学们辩解,但越说,他越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老师在课堂说谢既生同学与别人不同,鼓励同学们多加帮助,同学们总是想在他去卫生间的时候帮忙,他们都是好人,都没错。
那错的是谁呢?
既生的脸有些发白了,他忽然意识到,有问题的那个是他自己,是明明残疾、明明与众不同、却总是不愿意承认的虚荣的自己。
“对不起……”既生颓然地低了头:“是我太要面子……”
冬树看着面前的孩子揭开了自己的伤疤,承认了自己虚荣又不识好歹,仿佛错的只有他自己。
在既生面前的作业本上落下了几滴泪的时候,冬树终于开了口:“你在说什么?”
她真诚地疑惑着:“既生有什么错?”
既生猛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姐姐。
冬树伸出手,在桌子上拉住了既生冰冷颤抖的手:“既生没有错。”
“既生少了一条腿,但既生努力了很久。他每天都锻炼,练习倒地又站起,练习爬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