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头望着藻井,低语,“父亲母亲,只剩两个人了。”
他从不相信父母边关造反的说法,当年先帝猝然驾崩,母亲曾经监国,如果她有野心,当时为何非要寻回流落民间的顺安帝?
不过就是父母功高盖主,让有些人坐不住了。
他自八岁起,就暗下了决定,一定要还父母清白,至于当年参与诬陷的人,都要受到惩罚,一个都跑不了。
这十年,他带着复仇的决心,拼命努力,不曾懈怠一分一毫,明日到了温泉行宫,他就能站到那个位置,终于可以让颠倒的黑白归位。
心里本该有喜悦的,却比想象中淡很多。
子时,文童进来,“公爷该入睡了,明日一早还要去温泉行宫领旨呢,另外方才吴常带了少夫人的话来,提醒您别忘了带和离书。”
谢衍冷眸更深,默了半晌后,缓缓起身,走出书斋,来到听雪堂。
自那日曲筝搬走嫁妆,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来。
熟悉的房间,却又变得陌生。
她应是不止搬走了嫁妆,顺手还带走了自己常用的物品。
桌上没了那套青玉茶盏,拔步床上也少了一床羽绒被、一条盖毯和一只枕头。
除此之外,别的地方没有任何变化。
原来,她在这间屋子的东西这么少,就好像这里从来没有住过女主人一样。
她那样生活精致的一个人,在曲府住的这段时间,只是凑合吧。
他走到两人睡过的那张拔步床前,胸中又开始细细密密的痛,就像成亲第一夜看到她那张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