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不下去,这么多年,姑娘整颗心都在姑爷那,曲家炊金馔玉养出来的富贵花,又是学缝衣,又是学煮饭,最后却被芥草一样丢到别院,如今还要听这样无情的话,叫她怎么受得了?

曲筝的脚站在原地没动,慢慢挣脱绣杏的手,而后缓缓跪在雪地上。

文情霎时膝盖一软,绣杏几乎同时跟着跪下,扑过去抱住她,泪如雨下,“姑娘,不要。”

曲筝面向书斋紧闭的窗户——谢衍总在那扇窗后坐着办公——抬高声音喊道,“公爷,我知道你听得到,父亲所作所为,全是为我,理应我来承担所有的过错。现在我就把正妻的位置让给她,你放了我父亲可好?”

窗内久久没有回应。

绣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文情咬紧牙关,双拳攥紧,半晌转身进了室内。

曲筝跪着,等里面的答复,时间被拉的很漫长,漫长到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雪粒一点一点在膝下化成冰水,又渗入骨缝。

良久文情走出来,步子迈的很重,低着头,不敢看曲筝的眼睛,“少夫人,您还是先回去吧。”

曲筝抬眼,目光坚锐,几乎是命令的口吻,“他说了什么?”

文情低着头停了一会,才抬起,用谢衍的语气说——“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如何让?”

所有人都不敢出声,世界仿佛停了片刻,曲筝脑中一片空白,过了很久,绣杏的哭泣,文情的呼喊,还有周遭窸窸窣窣的声音才慢慢传进耳中。

曲筝颓然坐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置身在望北书斋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周遭的建筑张牙舞爪的向她逼来,显得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