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在某些时候,固执得让人害怕。

陆母长叹一声,默不作声地收拢了围巾。

太阳彻底坠入地平线,视野慢慢暗下来。

在院子里闲逛的时间差不多了,云曳推着陆母往回走去。

轮椅滚过石板砖,轧出规律的轻响,两旁传来不知名小虫窸窣声。

泛凉的秋风里,陆母出神地望着沉沉黑夜,满头华发如霜。

她冷不丁低低出声:“小云。”

“你说老实话。”

“……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不会……立刻去找燃灰?”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云曳却像是已经设想过无数遍那样,微微一笑,轻声说:“不会的,伯母。”

“我哪里敢死。”

云曳不害怕死。

死亡,是最简单不过的事。

甚至对他而言,死亡是解脱,更是恩赐。

云曳无数次想过去找他,可他不敢。

他害怕自己赎罪赎得还不够,等下去了,陆燃灰还是不肯原谅自己,不肯见自己,该怎么办?

云曳不敢死,于是只能自我厌弃地活着,想用自己的余生偿还罪孽。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赎罪。

陆燃灰和自己纠缠的那段时间,既没有要过钱,也没有要过权。

他只想要一颗真心。

所以云曳对陆母好,想方设法来弥补自己的亏欠。同时,他以陆燃灰的名义做了无数慈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