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剑宗这些年,云尘影光看记忆都习惯了。
薛怀瑾不喜欢她的话,她的话就像是刀,看起来绝望无所依据,却总带着各式各样模糊的、让人畏惧真实的影子。
薛怀瑾一个分心,曲泉穴处的银针本扎入骨,不小心往外挑出一滴血珠,迅速染到锦被上。
这套针法非常狠厉,按玄素医仙的话说,对付凶猛的奇毒,就要用最凶狠的针法。这套针法,扎的全是腿上痛感最剧烈的穴道,薛怀瑾某次受伤被扎过云尘影这套针法的三分之一,他尚且痛得一度晕厥,无法想象云尘影现在有多痛。
薛怀瑾下意识看向云尘影,云尘影没表露出一点痛苦。
她亲眼看着薛怀瑾一根根取出银针,她要记得这个顺序、位置。
若来日逃出去,再犯此毒,她要给自己扎针。
薛怀瑾忽而觉得手臂如有千钧重,哪怕,哪怕云尘影残杀瑗瑗,薛怀瑾现在面对她的惨状也有种不忍直视之感。那不是他偏向云尘影,只是一个人亲眼看见另一个人是如何背井离乡、被众人嫌弃、被步步拷打、误被毒害、逼入绝境还顽强活着时的不忍。
那是人的良知。
她是个坏人,但某方面也绝对值得敬佩。
薛怀瑾抽出最后一根针,虽不忍,仍道:“婚期定在两日后,这两日不会有人来看你,你好自为之。”
是否有人来看自己,云尘影不在意。
天剑宗那群高高在上,自以为是道德制高点的人有什么可接触的?她只道:“推迟到三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