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民间嫁娶之时,新妇子都要由专司的喜娘伺候绞脸,拿细绳一点点勒去面上细小的绒毛,以便上妆。
只是不知疼不疼?
眼前人最是娇气,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住,这样的苦头,原也不舍得叫他多吃。
想到此处,周潋倏地一怔,顿了片刻,自觉荒唐,不自禁地笑着,摇了摇头。
谢执如何比新妇子?
自己当真是魔怔了,怎么竟能想到此处去。
若真叫这人窥见自己方才所想,依着他的性子,怕是真要三五日都再不肯理人了。
周潋出着神,一时便忘了答先前谢执的话。
后者难得的好脾气,一双眼睁得朦朦胧胧,在灯下眨一眨,亮晶晶地盯着人看,指节抵在下巴上,将先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语调虽慢,好在吐字还算清晰。
“嗯?”周潋回过神,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微微弯起唇角,笑着轻声答道,“没什么。”
“只是想,我既托生成了生意人,一时总不好改的。”
“那要如何,才能叫阿执多信我些?”
谢执微微蹙起眉,神态倒像是真在替他一道想,且想着,自己也颇觉得为难起来,停了一会儿,泄气般地摇了摇头。
“生意人总是不能信的,”他道,“若信了少爷,来日被少爷卖去了旁处,京城回不得,又留不了儋州,可就太晚啦。”
他似乎当真把周潋认作了坏人,说到最后一句,眉头皱起来,薄而红的唇微微撮起,活像是幼童朝着亲近之人撒娇的情态。
周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