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番舍身去保叶家基业,已是他彼时能想到的唯一主意,至于往后……
他垂着眼睫,将削好的荸荠搁去盘中,刀刃在掌间旋过一周,银光乍浮,骤然生风,下一刻,就安安稳稳地停在了碟子一侧。
且行且看,总会有别的法子。
削好的荸荠堆了满碟,入口脆甜多汁,午晌积下的燥意都一并泄去许多。周潋略尝了两颗就停下来,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清松道,“荸荠是府中各处都有了?”
清松哪能不清楚自家少爷想问什么,涎皮笑道,“府中各门各户,多了去的,小的怎么好都清楚?”
“少爷想问哪一处?”
周潋淡淡瞥了他一眼,“再油嘴滑舌,剩下那一篮半荸荠,你今日就全削了。”
“削不完,晚饭也不必吃了。”
“少爷饶命,”清松使坏过了,忙抱着头笑道,“小的一早就打听了,这荸荠是庄子里头新收来的,算是稀罕东西,阖府里也就您同老爷那处分得多些,旁的院子都没多少的。”
“谢姑娘那儿大约也只有一碟子,厨房还不定肯不肯给呢。”
他乖觉得很,刚一说完,紧接着就又道,“少爷可要小的拣些好的,改日送到寒汀阁去?”
“不必改日,”周潋略沉吟片刻,开口道,“就今晚罢。”
“等天黑了,你把余下那一篮送去。记得从园子小路走,避着些人。”
“少爷不亲自跑一趟么?”清松忍不住又问,“您总有好几日没见过谢姑娘了。”
好歹谢姑娘那里,还欠了少爷一件衣裳没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