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周牍额上微微见汗,陪笑道,“这贡缎说到底是御上之物,截留哪是轻易为之的。小人自然,自然是千万小心的。”
靖王瞧见他的模样,面上不屑一闪而过,端了茶盏,不以为意道,“周翁大可不必这般战战兢兢。”
“上贡之物不过也是走个名头。这数万匹贡缎,难不成圣上就真都留着,自己个儿穿用了?”
“即便是收进库里,也是打赏上下,搁着霉了只怕也用不尽。”
“况且一年节下,下头供上来的东西有多少,扬州的云缎,苏杭的绣绸,圣上又能记得几何?”
“不过是少了这么一批,谁肯费这个心思来查,白耗了问话的工夫。”
“末了若是再查不出,圣上发问下来,岂不是自讨苦吃?”
“所以啊,”靖王擎着盖子,略撇了撇浮沫,眉梢微挑,“周翁大可将心放回肚子里。”
“先前本王不过是随口玩笑,周翁莫要作真,不然可就没意思了。”
周牍讪讪地笑,糊弄着把话圆了过去,一旁的周潋听了,心中却免不了更沉几分。
这靖王说得轻巧。贡缎由周家承办,如今生生扣出一批去,任是哪一环捅破了篓子,罪过都要落到周家头上来。
即便无事,这数万批贡缎里,周家所得之利也不过十之一二,平白费了力气却是替他人作嫁衣裳。
只可惜周牍被那从龙之功迷昏了头,竟是半点都听不得人劝的。
几人正说着话,雅间外一阵杂乱动静猛地响起,不待内里开口喝问,又迅速沉寂下去。紧接着,一位侍卫打扮的男子匆匆而进,附在靖王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