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潋垂在身侧的衣袖很轻地颤了颤,声音依旧平静如常,“儿子上次已经同父亲讲明,这笔生意,我不会碰。”
“不止这笔,周家所有同靖王爷沾边的生意,儿子都绝不会涉足其中。”
周牍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以为事到如今,我晾了你这样久,你也该长长记性。”
“三月前,你察觉我同靖王有生意来往,跑来书房同我大吵一架,而后就坐船去了宣州。”
“我念在你年少,尚未执掌过家中生意,便没同你多计较,只等着你自己转过弯来,晓得这其中的利害。”
“现在看来,”他嘴角下撇,轻嗤一声,“依旧是一副孩子心性,担不得大任。”
“如今我倒真后悔,那时将你送去你外祖家了。”
“也不知从哪儿学会这样一身胆小怕事的软骨头,半点我周家人的胆识都没有。”
周潋袖中的手攥紧成拳,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外祖父经商多年,胸有韬略,素日言传身教,自然教导儿子许多。”
“便是外祖父也常言,从商一道,落步须稳扎稳打,谨慎行事,断不可冒进贪利,牵涉政事,反倒落进旁人彀中。”
“如今圣上初初登宝,根基不稳,靖王身为圣上嫡亲叔父,先帝托孤的股肱之臣,不思尽心辅佐幼帝,清明政事,反而弄权跋扈,又存狼子野心,暗中行此谋逆之举,实属大恶。”
“与此等小人合作,岂不是自处群狼环伺之中,同与虎谋皮又有何区别?”
周牍闻言,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我送你去读书进学,是为了以后你经手生意时能眼明心亮,不被外人所欺,哪成想倒教出你这份前怕狼后怕虎的迂腐性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