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般灵巧的口舌,用在谢执身上未免浪费。”谢执探过身,从桌上捏了只沾露的莲蓬,轻飘飘地掷过去,水珠儿溅了半身。
“合该往铺子里,同客商唇枪舌战半个时辰,也是省银子的活儿。”
莲蓬飞到半路,就卸了去势,软绵绵地似要往下栽,被周潋伸长手臂接了,合在掌中。
他同谢执挨得近了,后者身上一股冷香逸进鼻端,似兰似蘅,一颗心也不由得急跳了两下,又忙撤回了身,半垂着头,慢慢地只顾剥莲蓬外的一层丝络。
“铺子里的事,原也不该我操心。”
碧青饱满的莲实从莲衣中剥将出来,圆滚滚地躺在掌心里。周潋将残余的莲蓬碎丢去一旁的芭蕉丛里,拍了拍手道,“插手多了,难免要讨人嫌。”
约莫是被周潋惊动,猫从乱晃的蕉叶下钻出来,“咪呜咪呜”地叫了两声,溜溜达达地来了榻前。
它还记得周潋,慢悠悠地挪着步子蹭去后者了腿边,撒娇一般地绕了两圈,便当作打招呼了。
谢执从榻沿垂下手来,手指略勾了勾,懒懒地叫它,“过来。”
橘黄色的圆球便十分殷勤地凑上去,将头抵在谢执掌心里黏个不停。
谢执拿手指在它背上点点,垂着眼,也不抬头,只随意地朝周潋道,“这话奇怪。”
“旁的人听见了,只怕还当这铺子不姓周了。”
周潋微微一笑,并未应他这句,只在一旁瞧着他同猫玩儿,慢慢地剥着掌中的莲子。
矮几上摆了只巴掌大的缠丝白玛瑙碟子,他剥几颗,便一并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