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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业经验好歹300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哪怕现在这会儿已然感觉大事不妙,表情却还是没什么变化。

“刚出生的时候,雄父就因为我没心跳把我扔医院外的小道上。”

心思电转间,何季低声道,声音中含着些许漠然与麻木:“其实是医院仪器没检查出来,还是雌父晚上偷偷把我捡回去才发现我还有一口气。”

“但雄父一直觉得我是地狱里爬回来的死胎,又因为我长得丑,连饭都不肯给我吃,都是雌父冒着被打的危险偷偷给我送饭。”

何季顿了下,声音哑了,接下来的话述说得很艰难:“八岁的时候,雌父有次送饭被发现,然后就被······”

被怎么样了,何季没说,只是抿了抿唇,低头问克莱尔:“现在你也觉得我奇······”

话还没说完,一个宽阔坚硬的怀抱就扑了上来。

杯子里的水撒在了枕头边上,何季刚酝酿出的眼泪也被晃没了,耳边雌虫的声音含着酸涩与歉意:“我没那个意思。”

“我只是······”克莱尔将脸埋在何季脖子上,鼻尖雄虫清新香甜的香气让他既怀念又心痛:“只是你他妈,心跳这东西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谁遭得住······”

如果迪克没发现何季心跳又起来了,中途判定了他的死亡呢?

如果其中有一次心跳是真的要没了,他们没有注意到,没有及时抢救呢?

如果这床上躺着的已经不是何季,只是一具尸体呢?

克莱尔这些天坐何季床边儿,浑浑噩噩间一次性把这二十多年来所有的虫生都想完了。

甚至都开始给他一家里做墓地生意的下属打电话,让他留出两块地,何季一块,自己在旁边一块儿。

电话挂完五个小时后,何季才总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意识清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