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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河径直跑出去,亏得好记性,凭着之前的印象硬是找到了霍府祠堂,一推门果然看见霍将军孤独萧瑟的背影,像一座山般健壮,却又单薄得摇摇欲坠。

霍渊怀中抱着一把剑,跪在霍家玄鸟鱼纹的祠堂下,望着祖宗的牌位出神。

“常宁兄?”花河细着声音唤了一声。

霍渊没动,而是低声叫他过来,那声音从又哀又轻。

花河小心凑过去,揽住将军的肩膀。霍渊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反而偏了偏头,靠在花河肩膀上,轻轻舒了一口气,好像一个长途跋涉了很远的旅人终于看到绿洲,得到丝丝喘息。

小狼崽子昨日刚刚沐浴过,换上母后给准备的干净衣裳,奶香味很浓,萦绕在霍将军鼻尖,霍渊贪贪吸了一口,才觉得五脏六腑舒坦些。

“这些天我想起些从前的人事来。”霍渊慢慢开口,“从前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母亲要带我住在皇宫,为什么她如此痛恨父亲,为什么她不愿意见我,诚惶诚恐地顺从着宇文恪,为什么她让我不要妄想成为英雄,说这世上根本没有所谓英雄;想完了母亲,又想起宇文恪,为什么他每次看着我的眼神都那么复杂,为什么他总说自己是最爱我最护着我的,为什么他总是不让我触及有关父亲的信息。”

他一连说了如此多“为什么”,这怕是少言的霍将军一口气说过最长的话。

小狼崽子拍拍将军,又将他搂得紧了些,趁机探了探将军的额头,还好,已经退了烧。

霍渊又接着道:“我还想到了父亲,我将他当作英雄崇拜了这么多年,可谁知真相竟如此丑陋不堪。既然是他亲手将宇文惟推入莲花湖中,又何必反过来将罪责推到我身上。”

将军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委屈,花河听着心里难受,哄小孩一样轻声哄道:“不要理他,他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