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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将军和先帝先后去了,朕登上王位,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替你父亲掩盖了所有罪行。”宇文恪小心瞧了瞧霍渊的神情,见后者还算平静地听着,才继续说道:“那些被害将士的尸首是朕找人埋起来的,尸骨坑是朕命人挖的,为了掩人耳目还特意修建了一处校场军营,免得哪日被人发现。”

花河道:“就是柔北和大新联合军演的那个校场,难怪了,确实心思缜密,要不是被紫豪刨出来了尸骨,这个秘密压在军营下面,永远没人发现。

宇文恪继续道:“朕命人处理完那些尸体后,又派了心腹守卫……杀了所有经手知情的人,埋在同处。”

凌兰在花河耳边道:“我当时看到两拨尸体穿着不同,才发现或许是有人特意掩藏了真相,之后又处理了知情人。”

花河点点头,之前所有的点滴全部穿成完整的线,隐隐而出。难怪老巫要躲到柔北,不惜自残眼睛,不过是躲避宇文恪的追杀,作为参与神威将军谋反全程、知道一切内幕的人,宇文恪不可能放过他。

连清无声叹息,悲伤地摇了摇头。花河想起那位在柔北审问兀筑遗民时被连清亲手杀死的刺客,也是为了帮宇文恪掩盖神威将军的罪行而死。

宇文恪顿了顿,等着霍渊给他些回应,霍渊或许会怪他的隐瞒,或许会感激他的恩情,又或许因为父亲的所作所为悲痛万分,但是都没有。他再次伸出手,就好像有了底气一样想要触碰近在眼前的霍渊,却被将军轻轻躲开,眼中写满了疏离与拒绝。

霍渊哑着嗓子,很轻地道:“被父亲杀死的将士……还有被你灭口的人,他们都很无辜。”

看见霍渊的反应,宇文恪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眸子中少了惯有的精明算计,他受伤般躲闪开目光,语气烦躁而委屈。

“渊哥哥,朕做了这些……都是为了你啊。”宇文恪不可置信,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膛,“朕为了你,掩盖了你父亲所有的罪行,赐予他神威将军的封号,让他建宗祠建庙堂,甚至让整个大新的百姓参拜他,以他为荣!朕还封你做了将军,沿袭霍氏所有荣光,你不是叛贼之子,你是威武堂堂的大将军,这些!都是朕的功劳啊!”

“为了掩盖我父亲的罪行所有杀了更多无辜的人?为了推崇我的地位让百姓不明不白参拜一个叛国匿君的反贼?为了将我绑在身边,骗了我这么多年?”霍渊声如洪钟,振聋发聩,一字字敲在宇文恪心上。

宇文恪失神地望着霍渊盛怒的眸子,黑眸如渊。所作所为不过是一场空,只留眼下落魄,他就像一厢情愿的丑角,任人嘲笑。

花河看着失神落魄的宇文恪,摇了摇头,他自我感动的做了这么多,却忘了霍将军如此忠正之人,又怎么能忍受无辜的牺牲和长久的欺骗。

霍渊原本半跪在宇文恪身前,摇摇晃晃欲起身,小狼崽子连忙冲上前,让将军靠在自己身上,勉强稳住身形。

霍渊半靠在花河手臂上,转头对向安乐公道:“还有一件事情,当年在莲花湖究竟是谁推太子殿下宇文惟落水,你看见了的,对吗?”

第118章

安乐公苦涩笑笑,摊手道:“将军已经猜到了不是吗,推太子殿下下水的就是你父亲。

得知自己的父亲彭山就是因为在莲花湖目睹了真相才被人一路追杀到柔北,铁图下意识啊了一声,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恐地看向花河,花河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站在霍渊身边瞪圆了眼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连清就像一尊石像,保持着满脸的震惊一动未动。就连宇文恪也被这个惊人的消息震撼,坐直身子朝这边看过来。

“还有这种事?什么时候?”宇文恪喊道。

“你不知道吗?”花河更震惊了,他一直以为谋害宇文惟或多或少有宇文恪做的参与,不然太子殿下1身体康健,又哪里轮的上他继位。

宇文恪不耐烦道:“朕怎么会知道,宇文惟不是自己落水的吗,还有人推他下去?”

众人的反应千奇百怪,最冷静地反倒是霍渊,将军愣着未动,沉默半晌后才轻轻扯出一抹笑,他道:“早该猜到的,那时后宫到莲花湖的路一路封禁,连个宫人都没有,除了奉旨入宫探望母亲的父亲,谁又能正好经过湖边呢?”

安乐公道:“那天我本是装疯卖傻,特意从后山爬过围栏进入莲花湖,却没想到正正好好目睹了一切,当时你去远处取水喝,剩太子殿下一人蹲在池边看鱼,殿下没有注意后背,被经过的神威将军一把推下水去。”

霍渊微不可查的点点头,安乐公接着道:“你父亲本想直接害死殿下,在湖边冷眼看了许久。”他边说着边回想当时的场景,胆寒般搓了搓肩膀,道:“当时的神威将军真是可怕,竟能冷漠如此,就那么黑着脸看着小小的幼子在水中扑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