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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轻轻放在桌面上,此时微弱的蜡烛一晃着灭了,空气中飘散着蜡油的烟气儿。

”你若真想帮呼兰至尊解忧,和亲是最好的办法,能用一个人就解决的矛盾,为什么非要发动千军万马呢,这是一瓶鹤顶红,好姑娘,我知道你能做到的,对吧。”

女人说完之句话后再未出声,气氛静的骇人,热玛哆哆嗦嗦重新点起蜡烛时,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女人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若不是桌上还摆着她留下的小瓶子,热玛真要怀疑是真有女人来过,还是自己迷迷糊糊间做的一个梦了。

她了许久才镇定下来,细细去想女人的话,心底已有了自己的决断。热玛看了看手中紧握的匕首,又看了看桌上的毒物,她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夜已深黑,子时过半。

少女随手拿起桌上的金箔纸,手脚麻利的叠了一只活灵活现的纸雁,从小到大花河在桑达节的纸雁都是她折的,已经能叠的十分精巧了。她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想着女人的音色和方才所说的话,灵感乍现,她突然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一模一样的声音。还记得很久以前老巫还在部落的时候,她曾无意间见到一个裹着黑帽的女人前来拜访老巫,两人密谈许久,还说了许多有关霍渊的话,热玛曾将这一切转告了花河,现在她终于确定,这个女人就是当时找老巫密谈的人,声音相同,准错不了。越想越觉得脊背寒凉,这背后的阴谋究竟从多久以前就开始埋伏,令人恐极。

夜色中,部落酣睡,热玛收拾好一切,将那瓶毒1药藏在身上,悄声离开了房间,顺着小路一路来到李绩臣的房外,敲开了门。

李绩臣从睡梦中惊醒,突然见一位柔北的少女前来拜访,吓得忙裹好衣服点燃蜡烛。

热玛对着李绩臣带来得翻译官用柔北语道:“我去嫁宇文恪,你们还柔北一片安宁。”

花河是被霍将军轻轻摇晃醒的,天刚蒙蒙亮,将军点起蜡烛,道:“蓝杉在外等你,说是有事要禀,快起来吧。”

小狼崽子朦朦胧胧做起来,睡眼惺忪的揽过将军的脸,亲了一口才美滋滋下床去,收拾整洁出去后,只见蓝杉铁图都已等在金殿外,露水凝了一身。他眯起眼睛看看这还昏黑的天,揉眼道:“什么事啊这么急着找我。”

蓝杉道:“早上巡逻时候发现李绩臣已经走了,走的这么匆忙,我怕有什么变故,便来禀报。”

花河笑道:“走了好啊,正愁怎么赶走他们呢,倒是走得挺痛快,不用我费口舌了。”他又看看身旁的霍渊,霍渊皱眉思索片刻,轻轻摇头道:“应该没什么问题,昨日已经搜身,没有武器,还算安全。”

蓝杉又问道:“至尊决定要与大新决战到底,绝不谈和了?”

花河将昨夜与霍将军谈话的内容告诉二人,说到:“昨天常宁兄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提议,宇文恪已经丧失人心,不出几年大新必出内乱,将来我们灭了大新不愁没机会,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想,不如我们两个选择都不舍弃,看看勾丽王如何决断,他若是花下大手笔进攻,那咱们就顺水推舟,帮他一把,他若是想要收兵求和,那我们不妨也跟大新讲和,大不了多要些好处,总比伤亡惨重来的好。”

铁图夸赞道:“不愧是霍将军啊,这个法子周全。”

正在说话间,烈言突然慌慌张张跑上前来,这老人竟连鞋也未穿,慌张间腰带也未系上,松松垮垮搭在腰上。他眼中布满血丝,浑浊着双目道:“殿下殿下,请立刻派兵追赶,求您了求您了。”

花河一头雾水,问道:“追赶什么?”

烈言喘着一口气,艰难道:“热玛应了李绩臣的要求,前去大新联姻,昨天夜里随着他们走的,现在应该还来得及!”

“什么!”花河震惊,他从未想过要送出柔北的姑娘去换取和平,这热玛怎么这么傻,好好的姑娘去宇文恪那个变态身边不是狼入虎口吗!他猛地回头跑向马厩,跨上马背便一骑绝尘冲了出去。蓝杉霍渊铁图等人才反应过来,紧随其后。

花河快马加鞭,一人冲在前端,他现在的情绪只有懊悔,都怪昨天他与蓝杉等人说话时候未避人,全让热玛听了去,热玛为了不让他为难,这才自愿前去联姻换取和平。花河越想越气,恨恨在空气中锤了一拳。

他与热玛两小无猜,共同长大,虽然没有做夫妻爱人的情分,但也始终讲她视作自己的亲人。花河只恨马脚不够快,必须赶在他们入关之前拦下李绩臣。

奔波许久,一直见到云起城的城门,花河急急勒住马,远远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