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老头儿莫名一口气梗到了喉咙,气得面红耳赤。他心道这小姑娘怎地这么冷淡?没瞧见他衣衫褴褛,形单影只?这大半夜的,他一个花甲老人能去哪儿?王家在城内还在慷慨地开仓赈灾,救济百姓于水火。这家的小姑娘倒是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
“……老朽颠沛流离,多日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已窘迫多日。”小姑娘没有主动请他坐下用膳的意思,腹中饥饿还是战胜了矜持,老头儿自己开口,“不知可否匀一小碗吃食,给老朽填填肚子。”
王姝慢吞吞地将嘴里的这口炒饼吞下,她素来不喜欢不客气的人。这老头儿一张口,要求别人做事太居高临下了,她不是那么喜欢。
她也不跟人客气,冷淡道:“来历不明的人,我们通常不招待。”
老头儿:“……老朽姓孙,乃是北方人士。”
“北方人怎么跑到了江南来?”他态度放正了,王姝自然也就跟他好好说话,“江南水患严重,从去岁十月起便连天儿大雨,腊月便泛了洪水。孙先生怎会来江南?”
“我家中是做丝绸生意的,江南丝绸是主要供货的货品。”
老头儿唉声叹气道,“此次南下便是亲自来与江南的丝绸商人洽谈生意。谁知道被灾祸阻拦了,至此滞留了此地,不得离开。如今江南几个州的驿站都出了大事,被迫关了。什么信儿都递不回去,寻不到家中人来接老朽回京。老朽不得不寻别的法子。”
王姝打量了他许久,见他虽然形容狼狈,气度确实不像贫苦百姓。要说是个商人,瞧着有点像又有点不像。哪家商贾说话做事这般颐指气使的?
不过,王姝还是给了他一个方便,让喜鹊送了一份吃食过来。
东西递过来,这老头儿吃得有些急。不晓得是在外头啃了多久的树皮,此时吃着这些食物模样委实不是太好看。仿佛不必咀嚼就直接吞了。
王姝看着他,都要怀疑这人要被炒饼给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