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一二年的芬兰杯他也有类似症状,看来常年笼罩在北欧上方的冷空气对于男孩敏感的呼吸系统来说并不友好。

那天赛后回国的飞机,羽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边用手撑着脑袋,一边不自觉就加重了呼吸。他拉上口罩,将目光流连于黑夜里若隐若现的云朵,好不让坐在一旁的妈妈发现异样。

羽生觉得有些困,这是正常的现象,毕竟肾上腺素能帮他在比赛时保持亢奋,愉悦的多巴胺会让他兴冲冲地奔向领奖台和采访间,而当头脑中的弦不再需要紧绷,疲惫之感自然会入侵四肢百骸。

跟人声鼎沸的体育场比起来,如今的机舱真的很安静,只有引擎持续的低鸣和乘客时不时窜出的一两声呼噜,

让他眉眼渐渐就耷拉了下来,想蜷起身子去融入这黑夜。

可手还是不自觉牵着脚下双肩包的带子,因为里面装了很重要的东西,证件、护照以及好不容易得来的奖牌。

多年后回忆,那场赛事当然值得被打上光辉的烙印,可要是细分到此刻乘机时的心情,或许还有些不同。

这是羽生参加国际赛事的第十三个年头,每当一个赛季即将画上句号,他都会在心里暗自总结,而如今的他有点懵,准确说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水沸腾过后就变成了轻飘飘的烟气。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次比赛时的种种,比如六练时的热身、短节目被扣除的一分、自由滑堪称完美的四次四周跳,而让画面最终定格的,却是当天的□□雨。

羽生很喜欢□□,而他同样在意那一双双为他投掷□□的双手,下落的玩具熊越繁密则代表今日到场的观众越多。

他们中有人是第一次来看比赛,有人则是多年的追随者,那么多面孔、那么多手幅、那么短暂的时间,羽生记住的其实只是一团模糊而美好的印象,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向热闹的看台行礼致意,并在掌声传达不到的机舱里悄悄地想:

虽然对大多数的相逢就已经不胜感激,但还是会有更多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