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桌面上散落着墨水和纸张,他手中的钢笔划拉得飞快,在成堆的练习册上画上机械性的红色勾叉,眼角和眉梢却早已透出不耐的神色。

真是无聊的工作,比起对付这些错的一塌糊涂的数学答案,他更想去看今晚的棒球联赛转播。在休息的间隙,秀利一边转笔,一边这样想着。

于是听着客厅中电视传来的阵阵呼喊,看着由美时不时从沙发靠背里露出的毛茸茸的发顶,他不知不觉就动了歪脑筋。

把桌面的废纸攒成团,计算好角度和力度,秀利一个利落地抬手便是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面对身边突然多出的一个个白色纸团,由美疑惑地转身,却不料下一秒就被正中额心。

羽生秀利,真是可恶。

即使过去这么多年,由美依旧记得当时的疼痛和秀利满的慌张。他连忙冲出书房道了歉,可上扬的凤眼里却又暗藏着一分没想到自己真能击中的得意。

所以说啊,论个性的顽劣,结弦和他爸真的一模一样。

可惜结弦没有见过这样调皮的父亲,从他记事起开始秀利便是个严厉的男人,做事紧紧有条、对他多加管教,就像小时候无论何时在冰面上摔跤,都会要求他自己站起来。

称职、威严、对家庭和事业尽心尽力,若不是今天结弦提起自己闯下的祸,就连由美也不会刻意想起那三十年前秀利孩子气的往事。

一个男孩是何时变成的男人,她有些忘了,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的,结弦回父母家“自首”了,女孩本以为那句话是他求情时的一时兴起,却没想到结弦真的说到做到。

而如今这对父子已经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静悄悄的没传出一点动静,谁也不知道这漫长的时间里,男孩究竟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