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倍晴明想了一下,严肃的告诉他:“这是同为弱者之间的‘同情’——我很弱。我无法对他施以援手,也没有让他母亲和幼弟得到解脱的能力。充其量,只能像个半吊子一样,让他明白真相。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了。”
“……”
“你们——东大寺的人也好,天台宗的人也好,真言宗、净土宗……所有人都在说,世界上有什么幸福的‘往生’、‘极乐世界’、‘佛国净土’。但是,那真的存在吗?你能找到证据吗?你自己真的相信吗,菅原君?”
菅原慧生哑口无言。”
“我很讨厌这种说法。用虚假的美梦去骗来期待,造就所谓‘幸福’的空谈,人人都渴望不劳而获的美好未来。回头看这世间,没有一丝益处。反而,巨大的反差让人徒增痛苦。”
安倍晴明继续说。
“可理智的死亡和愚昧的堕落却有所不同,哪怕只是无力的悲愤也好过麻木。倘若所有人都屈服、都躲进自己为自己设计的美梦,那么就不会有坚持,不会有反抗,不会有人试图改变。这个世界,只会永恒地堕落下去。”
菅原慧生沉默了。
是啊。
正如安倍晴明所说,在这茫茫世间,咒术师亦是无能为力的弱者。
哪怕永生的天元大人也一样。
数百年来,被天元直接或间接拯救的人,也许都能组成两个不下于平安京的大城了。但是与天下芸芸众生相比,也只不过九牛一毛。
与此同时,上空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瞳,正向下俯瞰,带着与生俱来的恶毒和嘲弄,欣赏地面上发生的闹剧。
裂缝一般的口缓缓地张开,带着漆黑的残缺牙齿,随着呼吸,吐出了晦暗的风。
咒胎孵化了。
菅原慧生却看也不看,突然转身,又走回茅屋。
面对着那个不大不小的男孩,严肃地说:“接下来,我要告诉你十几种常见草药的用法。如果你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就拼命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