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可是。小孩子什么事情都想自己做,但是懂得依靠朋友才算长大。”他揉了揉怜子翘起来的头发,“你心理挺成熟的,所以我才说这些——虽然是从别的地方听到的,算是剽窃吧。
人们还小的时候可以相互做朋友,但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利弊。能够成为可以任意互相利用的好朋友,已经是大人们极致的友情了吧。
干嘛非要去执着那么多呢?只希望将来你不要嫌我利用你太多。”
宫川智觉得怜子能听懂自己的话。
三个月来,他们经常和林教授讨论关于“恶灵”的问题。敏感的宫川智在山田怜子身上感受到了异样:她对土木工程方面的知识了解得特别深入,可是她的父母没有任何一人从事相关职业。
她开玩笑时经常会不自觉地代入某些专业知识和只有成年人才懂的道理。甚至她所了解的知识,也不是一个九岁的小孩能明白、能理解的东西。宫川智像她那么大的时候,虽然在已经能轻松看懂高中的数学课本,但是工程知识则不一样。那不是纯粹的推理,而是糅合了物理、化学乃至人的观念和价值取向的混合品。
一个九岁的小孩可以是数学天才,但绝对不会是工程天才。
不过,这些对于宫川智不重要。
无论山田怜子是附身婴儿的鬼魂也好,是在忘川未洗尽前尘的灵魂也好,宫川智认识的山田怜子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平时,她是略带羞涩,不愿意仰赖他人的少女。但是当她决心战斗的时候,会变成常人不熟悉的样子。当她无路可退的时候,就不会再有那样羞涩的微笑。
她变成了一位战士,像铁一样,像是炉子里焚烧的炭火。区别于亡命之徒的破罐子破摔,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绝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