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分明一直观望,在等待,所以这期间必然有人遮掩了什么,有人扛下了怒火。有人先一步做了这个殉道之人。
这个猜想并不在众人的预设里,他们也没想过沈扶闻会有此预谋。
若是祂早就知道这一切,未免也伪装得太久,也太可怕了,祂冷静,却缜密得可怕,如果不是在天道误导下认错了燕无争和盛梳,恐怕真有可能成功。
可晋起将这一切联系起来的时候,却恍惚觉得看破了什么。
他从未觉得那个少年真的心狠手辣过。
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有那么多证据,真正让他心神猛地颤动的,反而不是沈扶闻握住那颗八鞘心时,微颤的手指。
而是祂以分神之姿,出现在秘湖上时,看到倒在冥河水里的临渊,漠然站立的冷清。
那瞬间的一瞥,简直凉薄到了骨里。
可眼神这样冷静的人,却不顾仙君的姿态,摒弃了光风霁月的居高临下和傲慢,在冥河水上方看了许久。
天衣覆在身上,将冥河水都隔绝在外。
那污浊却还是将神龛上的人拽下来了。
于是祂垂眸看着,看着那些涟漪荡起,又恢复平静。
待收起八鞘心的时候,沈扶闻已经收敛了所有的神色。
若是沈扶闻在杀了临渊后表现出片刻迟疑,不忍,或是叹息,晋起反而会怀疑什么这是沈扶闻表露出的假象,是祂刻意为之。
生在卦修世家,他最厌恶的便是此等已经做出选择,却又做迟疑后悔之状之人,让人觉得他们都是迫不得已做的,手却还是他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