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相当无忧的一段时光。

但都是建立在雁禾马甲沉睡的基础上得来的。她不敢让雁禾醒,不敢记得上一世的事,因为她代表的那部分情绪,叫做失望。

或者说,是悲观。

沈扶闻知道本体想看,也就伸出手让她握着,自己坐得一动不动地,让她对着白发仙君的这双眼睛看个分明。

捏的时候,盛梳心里只想着既然是仙君,又是最大反派,这双眼睛里必然要有山川湖海,还有日月变迁,但也会有自己牵挂的小小天地,所以她捏得很用心。

而因为沈扶闻的特殊地位,这么多年来,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这么近地端详祂那双眼睛。

也没有人能像现在这样看这高高在上的仙人瞳孔一样,比她和马甲自己,更深地看到自己的胆怯和畏惧。

盛梳又不说话了。

沈扶闻犹豫着,伸手轻轻地将本体抱进怀里,燕无争挪过来,本来是想拍拍背的,但觉得,本体已经被抱着了,再伸手拍拍的动作太奇怪了,有一种分不清这只手到底是祂的,还是我的,还是本体的感觉。

操纵马甲这么多年,盛梳仍然逃不开这个魔咒。

燕无争只能试着耐心,等沈扶闻若无其事地松手,他又把本体抱过来。

盛梳嘴上说着不要:“这是什么奇怪的轮流拥抱活动啊!”

但马甲不会被她的口花花骗过,仍然很尽职尽责地抱她。

不需要说任何安慰的话,只需要陪在她身边就能缓解自己的情绪。

在经书的静谧庄严里,这方被光线错过的小小天地,一切昏暗,盛梳低声嘀咕:“总感觉我这样,挺坏的。”

她当然不是指骗人这件事,而是她欺骗的自己。

她以为只要雁禾不醒,她就不会记起所有的事。她可以忘记那些过去,和马甲有一个重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