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早已推知自己命运的默然。

和文皓眼中浸出鲜血。想起那一片化人魂骨的冥河水。

盛梳:“他不死,就会有人偿命。”

程悦在问心境里就已经拷问过一次,但如今还是忍着难受哑声拷问自己:“所以,我们想让神农谷复辟,就只能看着他去死是不是?他是知道他才能换回我父母还有其他人的魂魄,才甘愿赴死的。”沈扶闻说动手的不是祂。动手的分明是临渊自己。那个连水都怕的少年自己!

盛梳看着她,过了片刻,抿唇轻声:“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呢?”

她也没想让马甲这么白。盛梳开始反思。

程悦却掉下眼泪:“我以为,这六年我只是恨,也是苍白的。”盛梳沉默。

“我以为,我只是恨着他,咒他去死,日日夜夜希望他没有来世,都只是我被困在仇恨的窠臼里,怎么都出不去,对他没有任何伤害,当然也不会令我父母复生。”可百般咒怨的时候,她哪里会想到临渊会真的死无葬身之地?她怎么会知道他只剩下一颗被炼化的佛心留在这世间,父母神魂要保存甚至还得靠他的神魂,靠他换来的那一颗种子?

若神念是没有灵力的,有佛心的人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若神念是有灵力的,那她以为只是恨,并没能复仇的这六年,其实一直是在助推临渊的死不是吗?是她,是他们这些恨着临渊的人把他的神魂残念一点点给碾碎干净,任他魂归了。

盛梳张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