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疼甚至胜过他在宗门大比之中被恃才傲物的同门压在地上,强硬地要让他认输,胜过燕无争出手拦下那人之后,他接过酒,却不小心将酒洒在伤口上的痛。

燕无争那日,见状还摇头:“连个酒都抓不稳,来日得窥大道,如何能成?”

程云:“可我只是外门弟子,又怎么可能像师兄这般。”

他还记得那日,那日,燕无争便是这一身白衣,随手横剑,手上有酒,腰间带玉,摇头说:“焉知日后你我没有大放异彩之期?”

可所谓的大放异彩之日,是给他的,给那个在修炼上没有丝毫长进,大比上还要他出手相助,如今也只能懦弱地靠掌门相助才能登上仙君洞府的程云的。

不是给一入门便天资出众,人人都说前途可期的燕无争的。

大放异彩的不是他。

是被燕无争护在身后,注定运途通达的凡夫俗子,是被逆转了孤星命格的天煞寡人,是他程文光!

在隐身符下,修为不稳,掌心现出血痕的程云死死地咬着牙关,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去碰不知道他出现的燕无争。

剑修却仿佛似有所觉,眼睫轻颤。

他身上,粘稠浓密的血,如浓墨重彩的釉料,缓慢地滴下来,将他的白衣都染尽了,盘亘在他身下,成为那灵力的养料。

程云不知道眼前之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的血。

这所谓高洁通达的仙君洞府,怎么能有如此血腥恶毒的修炼之法,纵容灵力都要吸尽他的精魂。

燕无争却只是缓慢地抬首,鲜血黏连的眼睫垂下,看不清神色,手指却缓慢屈伸了一下,下意识按住身旁碎石。

这分明是握剑动作,放在剑修身上,像是血池里露出一截森然白骨。

程云再也忍不住,乍然挥破隐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