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抬眼上下打量着少年,眼睛越睁越大,“你要走?”
行秋无奈一笑:“我必须要离开了,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过多涉及红尘俗世,再不回去好好修行,我该要遭受天谴了。”
这件事行秋从前就提过好几次,算是给众人提前打预防针,所以这会说出来,虽然不舍,但也能勉强接受。
只是从今往后,他便少了一个年纪相仿,不会顾及他的身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好友,这样的思绪一涌上心头,眼眶仍旧止不住得开始泛潮。
…
行秋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开始要烦恼怎么给家里那几个说了。
要他说,离别的人就该潇洒地扭头就走,连再见都不必说,惜惜相别和恋恋不舍都不是他的作风和性格。
思来想去,书信是最好的交流方式,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煽情和尴尬。
经过一条街巷时,头顶突然被轻轻砸了一下,行秋垂眸,一方水绿色的帕子落在脚边,沾了尘土。
傍晚的阳光仍旧热烈,他抬眼向上看时不得不眯着眼,一个小姑娘吃惊地捂着嘴巴,圆滚滚的眼中带着又惊又喜的神色,望向砸到人的帕子时,又换上显而易见的懊丧和忐忑。
行秋对她笑了笑,拾起手帕,在手里攥成个团,手臂用力挥出,轻飘飘的布片像裹着什么重物似的直勾勾向着二楼窗户飞去。
这一动作,很快便有人认出他,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是收复了燕云失地的国师啊!”
瞬间,人群跟着躁动,无数张好奇的兴奋的崇拜的脸像他看来。
行秋本身的样貌足够出色,平日里暗搓搓偷看的人就很多了,这次一出名,几乎是走哪都有人围观。
他长叹一口气,口中提气,一转眼已运功跑出几丈地远。
他刚一站稳,头顶突然传来几声女子的叫喊。
行秋看了眼,一不留神竟跑到了风月街,头顶上对着他挥手帕的正是几个大胆热情的欢场女子。
行秋也毫不羞涩地仰头微笑示意,看到一个格外热情的,胳膊抡得像车轱辘似的姐姐,他抱着某种敬意同样挥手问好。
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右后方的茶馆里响起惊堂木的声音,说书人嘹亮清朗的声音娓娓道来:“书接上回,话说虎牢山里来了两个山大王,一人姓刘一人姓张,两人手下各自带着几十号喽啰,占据了整座虎牢山,打家劫舍,杀人无数,为非作歹,弄的是行旅客商没一个敢从那过的。谁想有一天,一个少年孤身上了虎牢山,他自称沉秋剑行秋,行走世间,只为荡平人间不平事,遇到这种事,他怎么也要管一管……”
行秋听得哈哈大笑。
虽然地点讲错了,但总体还算真实,没有瞎编一些百姓喜闻乐见的狗血情节,他这个事主听了也不尴尬。
少年春衫鼓动着,衣袖里钻了风,飘飞的衣角袖口往身后翻涌着,整个人就像一只青玉翠竹,以书生意气饰其表,以侠肝义胆锻其芯,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
他心中边笑边叹,双眼望向繁华忙碌的市井,望向这一片烟火人间。
对了,据说新开的那家酒楼里,水晶虾饺做的一绝,或许他该先吃一顿了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三个单元作为免费篇章放新文了,具体情况在新文第一章作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