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有种直觉,眼前这少年怕是从头到尾都在扯谎,但他就是找不出问题所在,只觉得心里憋屈得慌。
他先前在宋江身上费了些功夫,又算出他未来注定上梁山,会把赵家江山搅得天翻地覆,却不想在梁山上等了许久,只等来了他跑去东京做官的消息!
你一个注定要做强盗头子的人,当的什么官!
行秋看他脸色,生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赶紧揭过这茬:“说起来,一清道长在哪座道观修行,若是哪日路过,也好让我进去捐点香火。”
公孙胜冷声道:“九宫县外二仙山紫虚观,正是贫道清修之地。”
“二仙山?有所耳闻。”行秋一脸心驰神往的微笑,“路过蓟州时,听村子里的农夫提起过,那可是个世外桃源般的人间仙境呢,难怪能养出道长这般浑身冒仙气的风流人物。今日见了道长,我才知道什么是活神仙,要是真正的神仙站在面前,难说哪个才是天宫里的那个呢。”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公孙胜虽然对宋江一事还是很介意,脸上神情却不自觉松弛下来。
“小官人这张嘴倒是会说。”声音依旧冷淡,态度倒比方才好了不少,“但贫道是苦修之人,不爱听这些讨巧卖乖的话,小官人还是留着说给爱听的人吧。”
先前还笑盈盈的少年立刻耷着眼角,晶亮璀璨的眸子里闪过类似失落的神情:“道长难道以为我这话是故意讨你欢心吗?那道长就太误会我了,我这人从不说谎,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我只是将心里最真诚的想法说出来,绝对没有半点添加或修改,再说道长跟我也才第一次见面,以后能不能再见都两说,我故意说好听的话哄道长做什么呢?为了以后在紫虚观里做道士,让道长多关照我两分吗?”
时迁在一旁默默点头:没错,是这个理。
公孙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行秋长长叹了一声,继续道:“先前我在城外说,真诚是永恒的待人之道,这完全是我发自肺腑的话,因为我一直就是将这话作为准绳去贯彻执行的。我一直相信,只有我真诚待他人,他人才会以同样的诚意对待我,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就讲究个坦诚相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