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四处游荡的山野小民,并无显赫的门庭,也无身份高贵的父母。”他笑眯眯看过去,“押司只把我当成和花荣兄弟一样的小辈就行。”
宋江脸上笑容和煦地称好,心里对这话半点都不信,只当这话是因为不愿意透露真实的身份。
有些东西刻进骨髓,融于血脉。小门小户养不出这份从容的气度,后天堆砌的财富熏陶不出那份文雅的清贵。身份和家世在这个年代,往往只要看一眼就能猜个大概,更何况,若是真的没有半点根基,怎么可能在皇帝面前帮他说上话?
不过对方越是神秘,宋江心里的期望值莫名越高,他长叹一声,举袖掩面做羞愧状,沉声道:“宋江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有负于朝廷,不敢当官人一声押司。”
行秋也跟着摆出好奇加凝重的神色:“那么,还请公明哥哥将此间的原委仔仔细细地道与我听罢。”
宋江便将当日怎么杀人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在讲述的过程中,他隐瞒了私放晁盖,然后收了对方的金条和书信这一段,将杀人的起因改成了与阎婆惜争吵,对方使性子耍泼不肯饶人,后来在争执的过程中,阎婆惜被宋江失手误杀。
他还不知道寄给花荣的书信,全让行秋看去了,讲完后还在纳闷花荣一直暗暗给他使眼色是什么意思。
行秋脸色稍沉,声音骤冷:“我敬佩公明哥哥侠义之名,这才甘愿冒着风险趟这趟浑水,公明哥哥对我却如此不坦诚,我看这件事还不如就此作罢。”
花荣苦笑一声:“哥哥,你与晁盖之间的那些往来,行秋已经全然知晓了。”
宋江心中大惊,眼神一阵闪烁,面上迅速摆出惭愧的神色:“官人见谅,并非宋江不肯对您说实话,而是此事牵连的人太多,我自己一条命没了就没了,但若因我之故害了晁盖兄弟几人的性命,那我就是下到黄泉地府也不能安生啊。”
若现在对面坐着的,真是一个初出江湖,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听到宋江这番仗义的话,恐怕恨不得当即拜把子。